快速行驶的飞空艇上，楚河、洛寒和小乔三个人坐在圆桌前。
“我原来准备走城外的传送灵阵的。”
楚河说道。山海界的传送灵阵并不多，因为它们极为复杂精细的结构和高昂的维护成本，传送的价格很昂贵，就连洛寒和林狐也只用过几次。
洛寒笑了笑、岔开了话题。
“你娘的身体还好吧？”
洛寒问道。
“嗯，林狐之前替我看过她了。”
楚河轻轻点头。
“啊，那就好。”
洛寒没有再说什么。
“我去修炼了。”
楚河站起身、提起身边巨大的箱子走进飞空艇。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之后，洛寒注意到一直默不作声的小乔已经观察了楚河很久。
“灵师，你的这位朋友，似乎有些不一般。”
小乔低声对洛寒说道。
“不一般？”
洛寒疑惑地看着小乔。
“嗯，就是。。。。我是个粗人、实在找不到什么好的话来解释。总之就是很不一般。”
小乔捏着一缕粉发、结结巴巴地说着。
“不一般？我倒是没有过这种感觉。”
洛寒用力摇头。
没多久，小乔也换上轻甲去了修炼场，甲板上只剩下了洛寒一个人，当脸颊能清晰地感受到秋风里的凉意时，洛寒才明白、孤独再次降临了。他挥挥手，从储物灵石里拿出一摞厚厚的书，然后漫无目的地读了起来。忽然，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，从口袋里拿出了十几枚灵石、慢慢地摆放在桌子上。
站在宽阔的修炼场中央，小乔召唤出了剑。四面金属墙壁上的照明灵石让纯白的剑身变得五彩斑斓。握住剑柄，熟悉的凉意传遍了小乔的身体，仿佛手中的不是剑、而是一把冰锥。修炼场安静得可怕，小乔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。独自置身于此，小乔才感觉到了孤独，对现在的她来说，孤独就是毒药，她不能容许这样的毒药顺着经脉流入心脏。于是她握住剑用力挥下、不动用一点灵力，回应她的是尖锐的破风声和手臂的酸痛感。
“只有这样，我才能活下去。”
小乔自语道。
眼前是一扇气派的金属大门，高大的门扇表面涂着厚厚的白漆，门边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游龙，大门后是一幢宏伟的高楼，悬浮在楼顶的“灵师学院”四个完全由灵石拼出的大字在阳光下闪烁着梦幻般的彩色光芒。小乔明白、她再一次陷入梦境了，她挣扎着、想要清醒过来，但完全无济于事。
“行了，你快起来吧，巡逻时间已经到了。”
大门前，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正直挺挺地跪在地上，在他面前站着一位身着黑色学院制服的高大男子。高大男子正紧皱着眉训斥着跪在地上的男子。小乔记得，他们正是在上一次梦境见过的“楚叔”和“副院长”。
“院长大人，求求您，让他来这里学习吧。”
“楚叔”低头央求道，掺杂着许多白发的短发颤抖着。
“不可能，灵力测试的结果你已经看到了，他根本就没有什么修炼天赋。”
“副院长”斩钉截铁地说道。
“我知道，院长大人。他的天赋确实不强，但他真的很努力，除了帮他妈妈做家务之外、他一直在修炼，没日没夜地修炼。。。”
楚叔继续说道。这时，大概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，小乔看到十几个小孩子从门内和门外聚了过来，应该是学院的学生。她也看到了之前见到过的、还是小孩子的洛寒。
“我不想跟你废话，快点站起来。”
副院长的脸已经气得通红，但楚叔依然跪着，周围的视线如同钢针般扎在他的身上。
“这不是那个蠢门卫吗，又在这儿装可怜？”
一个孩子笑着说道，听到他的话，周围立刻响起了哄笑。楚叔低着头、似乎并没有听见这些笑声。
“楚英，你还不明白吗？楚河是为了你的那狗屁理想才这么拼命的，他还是个孩子，九岁的孩子！以他的天赋，要付出比别人多一百倍的努力才能有别人一半的成就，他的一辈子，都会因为你而葬送掉啊！”
在周围孩子的讥笑和嘲讽声中，副院长大声说道。他的话如同一记记钢针扎在楚叔的身上，楚叔的脸变得煞白。他抬起头，但在看到周围面带讥笑的孩子们时、又迅速地低了下来。
淡淡的云雾不知何时悄然从地上升起，淹没了楚叔和副院长的身影、也吞噬了他们谈话的声音。只剩下周围面面相觑的小孩子们，在惊讶地交谈许久之后、他们只能悻悻离开。
云雾外，只剩下年幼的洛寒一个人，他的手里拿着一块白色的灵石，一滴滴汗水从他苍白如纸的脸颊滴落。在其他孩子的背影消失之后，洛寒咬紧嘴唇坐倒在地，云雾也随之消散。副校长看了一眼洛寒，很快又移开了目光。因为云雾的遮挡，小乔没有听到楚叔和副院长到底说了什么，但楚叔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。
“院长大人，我没本事，一辈子也就这样了。但我不想楚河也和我一样，把一辈子花在这种事情上。现在这个时代，只有当上灵师才能出人头地，不管付出多少。。。”
楚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个不连贯的词语，副院长的脸色慢慢变得阴沉。
“哼，灵师，灵师！我告诉你，天底下最肮脏的职业、就是灵师！”
副院长一字一顿地说道。但也是在此时、一个身影飞奔过来。还没等楚叔反应过来，这个满头汗水的小孩子便跪在了楚叔身边。
“副院。。。院长大人，求你让学院收下楚河吧。我和他是好朋友，他做事情认真、也懂规矩，一定会让您省心的。。。”
“林狐？”
楚叔惊讶地看着身边的林狐，后者不断地为楚河求情，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。副院长看着跪在面前的林狐，一直如铁般冰冷的脸色开始逐渐动摇。
“。。。。我会和院长求情，但是，一旦他惹出哪怕一点麻烦，我就马上把他开除。”
副院长沉默了很久，冷冷地对楚叔说。
“谢谢您，谢谢您。”
早已泪流满面的楚叔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道。副院长背过身，对着“灵师学院”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长叹了一口气。
梦境结束了，小乔再一次大喘着气从梦中苏醒，昏暗的修炼场撞进她的眼睛，她下意识地捂住额头，只是片刻，手掌便被汗水浸湿了。
“做噩梦了吗？”
身边关切的声音让小乔惊恐地甩过头，洛寒正坐在她身边的石椅上看着她。
“灵师，你为什么在这里。”
小乔盯着洛寒、话语里带着恼怒。
“对不起，我听到这里有东西掉落的声音，所以才进来看看的。。。”
洛寒低下头说道。在小乔的视野里，他的脸庞和梦中所见到洛寒的脸庞悄然交叠在了一起。
“。。。。是这样，对不起。”
小乔看到了落在地上的白色长剑和盖在身上的毛毯。
“我坐在这里休息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、然后剑就掉在了地上。”
小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，露出一丝笑容。
“对了，灵师，我是不是。。。说梦话了？”
小乔有些紧张地转头问洛寒。
“没有。”
明显地迟疑了一刹那后，洛寒用力地摇了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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